2024年9月1日下午15:00-17:00，北京大学哲学系第98次马哲论坛在人文学苑2号楼B112会议室成功举行。复旦大学特聘教授、博士生导师、教育部长江学者特聘教授、法兰克福大学高级研究学者王凤才作了题为《21世纪语境中如何重塑马克思的理论形象》的学术报告。马克思主义哲学教研室老师、博士后、博士及硕士研究生参加了本次论坛。本次论坛由北京大学哲学系长聘副教授张梧主持，张老师代表北京大学哲学系向王凤才教授表示了热烈的欢迎和诚挚的感谢。

讲座伊始，王凤才教授以学界对马克思的理论形象的不同理解为讨论背景，对报告的问题缘由做了介绍。王凤才教授指出，由于MEGA2文本的复杂性和未完成性，导致对马克思的“理论形象”有各种不同的理解。复杂性指手稿和摘录笔记数量众多、时间跨度长、涉及语言广泛。未完成性则体现在根据IMES1995年调整后的编辑出版计划，MEGA2编辑出版工作还在进行中。鉴于此，洞悉马克思的理论形象存在一定难度，因此存在一些理解上的差异。

在第一部分的内容中，王凤才教授概述了“一个马克思”的观点，即只有一个马克思的形象。但一些学者关于这个马克思的本质看法却存在差异。具体而言，以德·曼、马尔库塞和麦克莱伦为代表的“人道主义的马克思”立场看重“手稿”在马克思哲学中的重要地位，凸显了马克思作品的人道主义特征；以恩格斯、列宁、斯大林-教科书体系、阿尔都塞为代表的“科学主义的马克思”立场将“马克思主义”视作科学，尤其地，阿尔都塞认为1845年前的青年马克思尚处于“意识形态”中，与后来的“科学”的马克思没有共同之处；以P.比果为代表的“黑格尔主义的马克思主义”立场表示“手稿”和《资本论》在逻辑上一致，马克思终其一生都是一个黑格尔主义者；以吕贝尔为代表的“伦理学与科学统一的马克思”立场认为马克思的科学研究有着强烈的伦理信念，马克思的著作和理论呈现出科学分析和伦理评价的张力；以T.卡弗为代表的“政治的马克思”立场强调必须从政治学角度考察马克思的思想发展，马克思的经济学是“政治”经济学而非一般意义上的经济学。

在第二部分的内容中，王凤才教授继续梳理了“两个马克思”的观点，即马克思存在两个形象。类似地，在该观点下也存在四种不同的理解。朗兹胡特和J-P.迈尔重视“手稿”的价值，认为“‘手稿’的马克思”与“《资本论》的马克思”是两个马克思；费彻尔从马克思和黑格尔的关系出发，梳理出了“经济学批判的马克思”与“意识形态的马克思”的形象，并认为马克思在历史哲学和人类学领域既是黑格尔的学生又是批判继承者；S.穆尔认为存在“哲学共产主义”的马克思与历史唯物主义的马克思两个形象，从历史唯物主义的新前提并不能得出“哲学共产主义”的旧结论，因为“哲学共产主义”关心异化问题，历史唯物主义关心剥削问题；古尔德纳认为存在“批判的马克思”与“科学的马克思”两个形象：“批判的马克思”强调目的性活动、人的理想、意志论，而“科学的马克思”强调客观条件、必然规律、决定论。

在第三部分的内容中，王凤才教授进而介绍了“三个马克思”的观点，即马克思有“三种形象”。在该观点下有两种具有代表性的理解：沃勒斯坦认为“三种马克思主义”指作为意识形态的马克思主义、作为政治纲领的马克思主义和作为社会科学的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和政治纲领方面，沃勒斯坦从肯定的方面理解了马克思的意识形态学说和世界各国共产党政治纲领，从否定的方面理解列宁主义、斯大林主义及教条主义等；在社会科学方面，沃勒斯坦把作为社会科学的马克思主义视为一门真正的社会科学。除此以外，巴迪欧坚称“三个马克思天衣无缝地契合在一起”。其中，黑格尔式历史哲学的马克思提供历史分析的一般框架，李嘉图式政治经济学的马克思对当代社会运作机制进行精细分析，“政治的马克思”则创造一种可以颠覆现存秩序的革命工具。而投身革命运动、点燃革命风暴的马克思才是巴迪欧心目中最不可或缺的马克思。

在第四部分的内容中，王凤才教授讲述了T.卡弗从“政治的马克思”到“多样性的马克思”的转变。尤其地，在《后现代马克思》（1998）这一文本中，卡弗逐渐关注后现代与马克思的关系问题，开始采用一种“较为温和的后现代主义方法”阐释马克思。卡弗旨在揭示不同于苏联教科书体系或英美分析学派所呈现的“马克思形象”，建构作为“商品社会批判理论家”和“政治家”的形象，并最终认为马克思的形象是具有“多样性的”。

在第五部分的内容中，王凤才教授阐释了“复数的马克思”的理解思路。这种理解具有以下内涵：其一，马克思是凡人，更是伟人。马克思具备凡人之躯，但却在高中毕业就选择要为人类幸福而工作；其二，马克思是伟大的思想家，也是伟大的革命家。马克思在哲学和社会学领域贡献巨大，被称为“千年思想家”。马克思通过伟大的理论创造和实践活动将解释世界和改变世界统一起来；其三，马克思具有四个形象：哲学人类学家（1844手稿）、政治经济学家（《资本论》）、历史人类学家（人类学笔记）和政治革命家（革命实践）；其四，马克思具备四种精神：科学精神（求真务实）、批判精神（怀疑批评）、实践精神（改造世界）和乌托邦精神（理想向往）。

最后，王凤才教授指出当代视域中的马克思，不再是传统理解的马克思，而是从教条主义束缚下解放出来的马克思，是从各种误读、曲解、歪解中纠正过来的马克思！“马克思”是复数，不是单数！

在讨论环节，张梧老师就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现状与王凤才教授展开交流。张梧老师指出，王凤才教授通过细致的梳理，拓宽了大家对国外马克思主义学者眼中马克思形象的理解。王凤才教授将吕贝尔、沃勒斯坦等人纳入到了研究视野中，重新定义了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的视阈和内涵。张梧老师认为不管理论界存有一个马克思、两个马克思还是三个马克思的理论形象，我们都不能用一两个标签来简单定义马克思。最后，王凤才教授进一步就霍耐特的承认理论与马克思的关系、阿多诺的文化理论与美学理论等话题与参会同学展开进一步交流。在场学生以热烈的掌声对王凤才教授表示感谢，本次论坛圆满结束。

供稿：蔡娜 陈维慈

照片：陈维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