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大学佛学教育研究中心
“佛教文献、历史与哲学工作坊” 第21讲

锦绣背面生色花：《一切经音义名物丛考》

主讲人：扬之水  先生
（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所研究员）

主持人：周    拉 （中央民族大学藏学研究院副教授）
评议人：王敏庆 （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所助理研究员）

地点：北京大学英杰交流中心月光厅
时间：2015年5月21日（周四）上午 10：00-12：00

内容提要：
       题目“锦绣背面生色花”，是用了赞宁《宋高僧传》卷三论翻译中的一点意思：“翻也者，如翻锦绮，背面俱花，但其花有左右不同耳。”
       佛教艺术虽然是一个独特的艺术类别，但其中的一器一物，无不与本土的社会生活和物质文化息息相关，它记录着中西交流过程中的演变及所以演变的种种信息，且在此演变的过程中参与和缔造社会风貌。我虽曾稍稍涉及敦煌艺术中的名物研究，但研究的重心却不是佛教艺术，而是佛教艺术移植过程中接纳它的土壤、这片土壤上面的物质文化，因为我以为此中所反映出来的种种特质，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如何接纳来自殊方异域的各种事物。对于玄应《一切经音义》、慧琳《一切经音义》的关注，也是因为两书虽然都是为注解佛经音义而作，其实包括了大量活跃在当日日常生活中的用语。
       中国传统学科中的名物学，依然可以与此相合。名物学最重要的内涵，是名称与器物的对应和演变，又演变过程中，名与实由对应到偏离，其中的原因及意义。因此它所要解决的，第一是努力还原器物或纹饰当日的名称，以发现名称缘起与改变中所包含的各种转换关系。第二是寻找图式的形成脉络，即一种艺术语汇经由发生、发展、变异、演化，而固定为程式的整个过程。
       梁释僧祐《出三藏记集》卷八《大涅槃经序第十六》，曰“天竺沙门昙摩谶者，中天竺人，婆罗门种。天怀秀拔，领鉴明邃，机辩清胜，内外兼综。将乘运流化”，先至敦煌，其时大沮渠河西王“劝请令译，谶手执梵文，口宣秦言”。同卷《大涅槃经序第十七》，亦道“执笔者一承经师口所译，不加华饰”。又同书卷九《华严经记第一》，曰“道人支法领从于阗得此三万六千偈”，“于扬州司空谢石所立道场寺，请天竺禅师佛度跋陀罗手执梵文，译胡为晋，沙门释法业亲从笔受”。由于对器物并器物名称的特殊关注，《出三藏记集》里讲述的译经场中的情景，每教我觉得格外有意思。也因此期望能够通过对佛经名物的研究，回到译经者的时代，找寻译经者在选择与佛经对应的名词之际，眼中看到的社会生活图景。
       佛教艺术与日常生活的互相影响、互为渗透，使名物考订有方便的一面，也有困难的一面。即以最常见的以帐、伞、幢、幡细部构件为例，便存在着两套乃至两套以上的话语系统，那么是否可以通过《一切经音义》的释义，而从佛经中的器物名称里发现与之对应的图像，进而发现图像的设计来源呢，当然最理想的结果，是由此揭橥图像的“行走”以及“行走”所经之地而一路不断添加的情节。
举例：
一、赭舌?牙舌?者舌
二、宝网幔?宝交露幔
三、立拒举瓶?三拒木
四、荃提?迁提
五、丹枕?隐囊
最后欲向大家请教，《音义》所解释的佛经名物，有哪些并不存在名与实（形制与用途）的对应？

讲座人简介：
扬之水，一九五四年生，浙江诸暨人。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所研究员，专意从事名物研究，著有《诗经名物新证》、《终朝采蓝：古名物寻微》、《曾有西风半点香：敦煌艺术名物丛考》、《桑奇三塔：西天佛国的世俗情味》、《中国古代金银首饰》（三卷）等。